火車上熱水從哪來?上水工日行20公里為旅客補水

在濟南西站，上水工正冒著嚴寒為列車“補水”通訊員李陽記者孫姮實習(xí)生白鑫怡攝

正是他們的默默付出 火車上才能喝熱茶、吃泡面

日行20公里的“上水工”

火車上，當你灌滿一瓶熱騰騰的開水或端起一碗香噴噴的泡面的時候，你有沒有想過，火車上源源不斷的開水究竟是從哪兒來的?的確，很少有乘客會知道有“上水工”這個工種，如果沒有他們，旅途中將遭遇多少不便可想而知。記者了解到，在濟南西站就有這樣一支隊伍，他們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、每天行走二十多公里，冬天伴著寒風夏天頂著烈日，就為大家能在乘車途中不斷水。

記者孫姮實習(xí)生白鑫怡

軌道旁一站就是三四個小時

昨天上午，濟南天氣晴朗，天氣預(yù)報顯示室外溫度在3-5℃，這對濟南西站的上水值班員王秀亭來說算是個干活的好天氣。進站的列車剛一停穩(wěn)，上水工們就忙開了。只見他熟練的打開列車注水口，從水栓中拖出水管、插管、上水，幾分鐘后，伴隨著水箱中一道水流噴出，王秀亭快速拔出水管，關(guān)閉了閥門……

年過五旬的王秀亭已經(jīng)在鐵路上工作了三十多年，從2011年濟南西站建站開始擔任上水班組甲組的值班員，今年已是第八個年頭了。而跟他情況差不多的上水工，濟南西站還有四十多人。他們每天往返于鐵路軌道中間，為一節(jié)節(jié)車廂加水。“上水工人平均年齡在50歲以上，分甲、乙、丙三班倒班，每天早上八點半交接班，24小時一輪。其中有不少是西站建站起就在上水崗位上的。”濟南西站工作人員介紹說。

記者了解到，站臺下的風格外大，氣溫要比站臺上低兩三度?？墒谴哼\繁忙，上水工們常常在下面一待就是三四個小時。“一次作業(yè)快的話半個小時、四十分鐘能回到休息室，如果趕上列車大面積晚點、春運列車增加等列車較為集中的情況，三四個小時回不來也常有，用五個字概括就是‘臟苦累險差’。”王秀亭笑著說，沒時間喝水、沒辦法上廁所、甚至都顧不上吃飯是他們的工作常態(tài)，可謂時間緊、任務(wù)重。

干著活時刻注意有無車進站

除了時間緊、任務(wù)重之外，上水工還要時刻注意有沒有列車開進站臺，非常危險。“給列車上水要下到溝道進行作業(yè)，我們需要提前十分鐘到軌道旁等待列車駛進車站，只有這樣才能為上水爭取更充裕的時間。”王秀亭介紹說，在快速準確找準工作的站點位置后，上水工人需在配合手勢的同時觀察左右列車行駛情況，而且在作業(yè)時必須嚴格按照對講機傳出的指令站位規(guī)范操作。一旦站錯軌道，急速過往的列車根本沒有讓人躲避的機會。目前，濟南西站的七個溝道中分布著一百多個上水井，在列車靠站后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里，每名上水工要負責同時給三個車廂加滿水。如果是始發(fā)車，整組13名上水工人每班列車要做到上水接近三噸。“需要上水的列車分為兩種，一種是始發(fā)車，需要全列車加滿水。還有一種是途經(jīng)車輛，?？繒r間短，沒有時間給所有車廂加滿水，這就需要列車長根據(jù)實際需求調(diào)控。”據(jù)介紹，目前不是所有車站都具備上水設(shè)備，濟南周邊就只有濟南站跟濟南西站可以補水，所以要求途經(jīng)車列車長靈活把控，一旦錯過將無法保障列車用水。

盡管濟南西站高鐵站臺只有短短450米，但進出道溝只能繞行兩端進行“折返跑”，即使前往幾米之外相鄰的道溝，也不能一腳跨過鐵軌。記者了解到，上水工在站臺上一次水平均要走3到4趟，經(jīng)過計算可知單次上水作業(yè)就是近2公里路程。近期，列車數(shù)量隨著春運高峰的到來有所增加，僅昨天就有21趟列車需要在濟南西站上水：“差不多一人要負責10到11趟列車，算下來就是要走20多公里路程。”

冬穿“寒衣”夏穿“棉服”

“上水這個活干了這么多年，最不容易的就是夏天和冬天了。”當天值班的另一名上水工告訴記者，夏天道溝里40多攝氏度的高溫，火車又散發(fā)熱氣，自己則要穿著厚厚的防護服。除此之外，最難忍受的是列車上沖下來的糞便、垃圾，還有“組團”而來的蒼蠅蚊子。“還有噪音的干擾，你難以想象在溝道內(nèi)能聽到列車噪音有多大，冬天還能戴著帽子擋一擋，夏天本身就是蒸桑拿了，一次下來還得頭疼倆小時。”如果說夏天高溫下的工作服像“棉服”，那冬天結(jié)了冰就稱得上“寒衣”了。記者了解到，冬天道溝的溫度甚至能降到零下十幾攝氏度，有時候剛把水閘打開，水就噴出來濺一身，過不了一分鐘衣服就結(jié)冰了，常常“里面一身汗，外面一身冰”。而且為了防止發(fā)生事故，工人們統(tǒng)一配發(fā)的鞋子雖然絕緣但不防水，工作起來絕對少不了濕透。寒冬臘月里他們就這么穿著“冰服”，為乘客們送上源源不斷的水源。

據(jù)濟南西站工作人員介紹，胃病、頭疼、精神衰弱都是上水工人的常見病。每天晚上車站閉站之后，當天值班的上水工們可以回到休息室休息，以備迎接第二天早上的第一班車：“根據(jù)工作需要，我們經(jīng)常早出晚歸，比如春運期間最早一班車提前到了早上四點五十，就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車也接近夜里十二點，睡眠不好是常態(tài)。”在這樣惡劣的工作環(huán)境下，上水工們每天來來回回地奔波于鐵軌和列車之間，輕傷不下火線，重傷也堅持工作為先：“我們乙組的值班員周師傅有高血壓，值晚班的時候根本不敢睡熟，怕起來會頭暈、惡心，只能在椅子上打個盹。”

四年了沒回家過年

“前段時間南方雪災(zāi)，列車大面積晚點，武漢、南京等城市過來的車也是在西站加急補水。為了應(yīng)對這樣的突發(fā)狀況以及春運期間工作量的增加，我們加派人手組成應(yīng)急上水隊突擊作業(yè)，以確保列車上的旅客都能及時用水。”火車上的水并不“自來”，每一滴都包含了上水工的辛勤付出。年過半百，早已不再挺拔的背、粗糙的手，糾纏的病痛，是歲月在上水工們身上留下的痕跡。

記者從鐵路部門了解到，在今年春運期間，鐵路部門預(yù)計全省發(fā)送旅客1480萬人，日均發(fā)送37萬人，辦理旅客列車達到352.5對。每天從濟南西站發(fā)送的旅客有兩萬余人，往來經(jīng)停的車流更是數(shù)量眾多，列車車廂也增加到了每趟車16節(jié)，上水工們無疑是肩負重任。“我現(xiàn)在老了，但只要我可以，我就一定要站好每一班崗。”丙組的值班員王笑癡說，這是他從事上水工作的第8個年頭，全年無休、節(jié)假值班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。同時，上水作業(yè)也是個良心活，因為上多少水別人是看不見的。但如果上水不足，就會造成旅客途中缺水，所以寧愿自己受凍也不會讓上水量低于標準。

據(jù)介紹，因為上水組分甲、乙、丙三組輪班，大家每年值班的時間基本穩(wěn)定，所以過去四年丙組的上水工們都是在車站度過的除夕夜，逢閏年多兩天的時候才能輪到換一換。“濟南西站每年會為值班的工作人員準備年夜飯，也會包餃子、做湯面、看春晚，這四年我們組都是在站上過的除夕。今年年三十終于能陪家人一起、吃上媳婦兒包的餃子了。”